我们都知道“农历新年除夕夜”，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。
然而在某个偏远的山区里，却是不少女孩噩梦的开始。
因为在这天，会有男性上门“抢婚”。
他们会带着一堆人冲进家里，连拖带拽，强行抢走未婚女孩。
只要带回家，一夜过后，女孩便会成为自己的新娘。
不管是哪家姑娘，只要他看上了，就能抢。
其场面之混乱、残忍、绝望，就连来拍摄当地纪录片的导演，也破坏了纪录片不干涉的客观立场，冒着行业大忌，抛弃理智冲上去想要拯救被抢走的女孩。
她被牲畜一样被毫无尊严地抢走，不断地尖叫着，连裤子也在不断挣扎中被踢掉，衣衫不整。
恐怖、野蛮和绝望，回荡在整个山头。
但，他们全都不以为然。
这座村庄的背后，藏着更骇人听闻的故事——
01
这名被抢的女孩，叫琪。
被抢时，她才14岁。
她是赫蒙族人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越南北部的一个山村里。
这个村子，很穷。
但在这里长大的孩子，有手机，能上网，能在社交网站上交友。
他们一只脚似乎迈进了现代文明社会，但另外一只脚，却依然停留在野蛮中。
琪所生活的村庄，群山环绕，云雾常年不散。
群山和云雾阻拦了文明的发展，带来了贫困，滋养出封闭的野蛮。
在赫蒙族，有一个传统：抢婚。
在这里，女孩们年龄很小，就会被迫走进婚姻，而她们的终身伴侣，并非自己的选择，而是，他人的选择。
她们会在新年期间被绑架，被强行抢走。
然后第二天，男方就会派人来女方家提亲，也不管女方是否同意，总之，一夜过后，年轻的女孩就会成为新娘。
这是无数赫蒙族的女孩们，都必须经历的命运。
琪的妈妈，年轻时，因为贪玩溜出家门，就被丈夫抢走了。
面对导演的镜头，琪爸还一直炫耀着自己抢妻时的“丰功伟绩”。
但镜头下，才是最真实的生活。
琪的妈妈，面对的，并非美好浪漫的童话故事，而是来自名为家庭的，无止境的剥削。
丈夫失业在家，酗酒家暴，样样齐全。
他在家里当着甩手掌柜，一切事物都丢给妻子。
是琪的妈妈支撑着家里的一切，但她，在这个家里，依然毫无话语权。
琪的妈妈，只能顺从。
顺从丈夫，顺从习俗，顺从赫蒙族世世代代的女性的命运。
若要追问为何，只能回答，从来如此。
但，从来如此，便是对么？
同样的命运，也出现在琪的姐姐身上。
姐姐在高一的时候被抢走，出现在导演的镜头里时，她才17岁。
手里抱着一个孩子，肚子里还怀着一个。
在花一般的年纪里，她被迫离开学校，为人妻，为人母，继续重复着上一代的命运。
她本来能走出这座大山，去看看这万千世界，但前路，却被硬生生剪断了。
姐姐被抢走的那天，妈妈一边讲电话一边痛哭。
这个村庄里的女性，对抢婚似乎麻木不仁，但当事情发生，又开始展露出不满和恐惧。
她们明知道野蛮意味着剥夺，但是依然有着无数赫蒙族的女孩，在这种野蛮粗暴的制度下，被迫奉献了自己的一生。
别无选择。也毫无退路。
年幼的她们，并没有意识到，被抢意味着什么。
野蛮不消除，幸福便不会存在。
导演问琪：“你不怕被抢婚吗？”
她笑嘻嘻地回答：“我不怕！我会逃走！”
导演劝她：“你应该要怕。”
琪还年轻，她天不怕地不怕，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和勇气，去对抗传统和礼教。
但现实，给了她狠狠一耳光——
02
14岁的琪，幻想着自己会努力读书，走出大山，走出这个野蛮的部族，摆脱吃人的传统。
她是村里最早一批上学的孩子之一，成绩很优秀。
琪和导演讲，自己必须要念书，要找到工作，这样就能带着妈妈去没去过的地方，她想给妈妈更好的一切。
她憧憬着迷雾外的风景。
但家乡的万重山，阻拦了她出走的意图。
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孩，懵懂之间，两人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。
夜幕降临之时，这个男孩，把琪带回家。
导演一路跟着，男孩拍着胸脯表示，自己很正派，一定会尊重琪，不会绑架她。
晚上，琪的母亲打电话给她，让她一定要勒紧腰带，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穿着衣服。
又用冷漠的语气安慰导演：“是琪自己活该，她和男孩调情的时候，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……”
说完，她躲进房间，抹着眼泪。
作为抢婚的受害者，她终于，再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，走入轮回。
男孩的父母就带着酒肉，登门拜访，要和琪的父母洽谈婚事。
琪的父亲很高兴，开始盘算着要多少彩礼。
但一夜过后，琪清醒了许多。
她不愿意和这个男孩结婚。
觉醒之路漫漫，每一节每一段都布满荆棘。
按照习俗，琪提出要喝“分手酒”，喝了之后，男方就必须放弃抢婚，但媳妇都要到手了，对方又怎么可能答应呢？
琪终于知道害怕了。
害怕被抢走，琪逃到学校“避难”。
谁知道，父母追到学校，要把琪带回去，因为按照当地习俗，女孩逃婚，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。
所谓习俗，大于一切人权。
哪怕琪的母亲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，也无法违抗“习俗”的力量。
老师们为了帮助她，强行挤进了两家人讨论婚事的宴席，哪怕经受着全屋人的冷眼。
但寥寥几语，无法撼动“传统”。
眼看无法劝动大人，老师想要去劝说孩子，让男孩放弃琪。
当被导演问到为什么要绑架琪时，他十分茫然，说自己不知道。
因为家里的大人跟他讲，只要和琪结了婚，他就能获得幸福。
毕竟，在这座大山里，所有的活都是女人在干。
作为“抢婚”受益者的男性们，只要抢来了老婆，就能白得一个家庭奴隶，这辈子躺平无忧。
婚事在琪的抗拒下陷入僵局。
可男方家等不到了。
没几天，男孩骑着红摩托，带着他家的亲戚来了。
他们把琪团团围住，直接上手抓住她。
琪崩溃了，一直大喊，拼命挣扎。
她像一个牲口一样，被强行抬走。
一边抓还一边被“安慰”：你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……
在挣扎的过程中，她的上衣被不断扯高，裤子被踢掉。
琪的父母和邻居，站在一旁，冷漠地看着这场热闹，对琪的挣扎，无动于衷。
满眼都是麻木。
琪的叫声响彻整座大山，眼看没人可以救她，她大喊着导演的名字。
同为女性的导演没忍住，打破了纪录片“不干涉原则”，冲上去想要拉着琪。
导演想要干预现实，但是却被当地人警告了。
因为根据习俗，只有女孩的家人，才有权利阻止抢婚。
最终，在导演的坚持和劝说下，双方父母才在不情不愿中让两人喝下“分手酒”。
抢婚之事，终于告一段落。
琪得以回到学校，继续学习，继续践行她的理想。
03
但满眼星辰大海的琪，依然没能摆脱群山的诅咒。
初中毕业后，琪考入了一所寄宿制的高中，她发奋读书，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，能远赴澳洲，还获得了奖学金。
这是一个极好的，改变命运，走出大山，抛弃野蛮的机会。
但，因为疫情的到来，琪被迫再次回到这座大山。
17岁的她，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，然后结婚生女。
琪的婚后生活幸福与否，我们并不知道。
但又一个赫蒙族的女孩诞生在大山，是已知的事实。
循环依然在继续，无穷无尽。
这种绝望感，席卷群山。
曾经的琪，妄想着凭一人之力就能摆脱大山，挣脱极端父权带来的压迫，赢来自由。
所有的不公，都被一句轻飘飘的“你是女人”解释了一切。
一切努力，都成了无用功。
个人的力量无法撼动大山，更无法撼动已经根深蒂固的体制。
在教条之下，在贫困面前，文明的秩序不堪一击，野蛮和暴力才能带来繁衍。
而生活在其中的女性，清醒，反而成了其痛苦的根源。
哪怕她们逃过了抢婚，也依然会被困在下一座大山之下。
阻拦她们的，从来也不是当下这一座大山，而是百万群山。
在这里，迷雾依然常年不散。
这并非越南女性独有的困境。
在四川，一名16岁的少女，家人收了26万彩礼后胁迫她结婚，她从四川逃到广东，却被“夫家”带回，只能躲在服务区的厕所里报警求救。
在广东，一名17岁的女孩被迫辍学，被父母强行安排相亲，不顾女儿的反对，强行安排婚礼，在婚礼前一天，她跑到镇政府求救。
……
这些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“抢婚”？
没有尊严，没有人权，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盲山背后，仍是盲山。
对此，我们能做什么呢？
甜椒认为，“唯有呐喊”。
一点一点地唤醒大山中的人们，一点一点地去撼动那无法撼动的体制。
我们要让更多的女孩去读书，去觉醒，去看世界。
如此，才能聚沙成塔，凝聚改变的力量。
人类文明正在不断高速向前，人的权利和选择，不应该被野蛮捆绑，停滞不前。
希望世界各地每一个女孩，都能决定自己的人生，搬开眼前的大山，破除身边的迷雾。
如此一来，才是进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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